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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志摩的诗歌欣赏12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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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学习、工作乃至生活中,大家都对那些朗朗上口的诗歌很是熟悉吧,诗歌饱含丰富的感情和想象。究竟什么样的诗歌才是好的诗歌呢?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徐志摩的诗歌欣赏,欢迎大家分享。

徐志摩的诗歌欣赏12首

《公园里的座椅(哈代)》

褪色了,斑驳了,这园里的座椅,

原先站得稳稳的,现在陷落在土里

早晚就会凭空倒下去的,

早晓就会凭空倒下去的。

在夜里大红的花朵看似黑的,

曾经在此坐过的又回来坐它:

他们坐着,浦满的一排全是的,

他们坐着,满满的一排全是的。

他们坐着这椅座可不往下沉,

冬天冻不着他们洪水也冲不了他们

因为他们的身子是空气似的轻,

他们的身子是象空气似的轻。

《我打死的那个人(哈代)》

要是我与他在这儿

老板店里碰头,

彼此还是朋友,

一同喝茶,一同吃酒,

但是碰巧彼此当兵,

他对着我瞄准,

我对着他放枪,

我结果了他的性命。

我打死他为的是

为他是我的敌人,

对呀:我的敌人他当然是:

那还有什么疑问?

又是他为什么当兵;

还不是与我一样倒运,

无非是为活不了命,

当兵:做炮火的冤魂。

说是:这打仗真古怪!

你打死他,一样一个人,

要是在饭店里碰着他,

也许对喝老酒三斤。

《在一家饭店里(哈代)》

“可是听着,你不走的话,这孩子生来,

算是你丈夫又多,添了一个,也就完了,

要是我们一走,这吃人的世界就有了机会,

这西边儿热嘲,东边儿冷笑可受不了,

再说这一块肉将来长大时也就够受罪,

所以我看这偷走的意思还得仔细的想一回。”

“嗳可是你哪懂得做女人的地位,我爱,

真叫难:整天整晚的叫你不得安宁,

我就怕事情一露亮儿就毁。我怎么

能耽,这每晚还得搂着他,抱着他,

称他的心!管得这孩子将来的

命运,造孽也是活该,走我们的吧,

谁叫这生米煮成了熟饭,咳!”

《分离(哈代)》

急雨打着窗,震响的门枢,

大风呼呼的,狂扫过青草地。

在这里的我,在那里的你,

中间隔离着途程百里!

假使我们的离异,我爱,

只是这深夜的风与雨。

只是这间隔着的百余里,

我心中许还有微笑的生机。

但在你我间的那个离异,我爱,

不比那可以消歇的风雨,

更比那不尽的光阴:窈远无期!

《她的名字(哈代)》

在一本诗人的书叶上

我画着她芳名的字形,

她像是光艳的思想的部分,

曾经灵感那歌吟者的欢欣。

如今我又翻着那张书叶,

诗歌里依旧闪耀着光彩,

但她的名字的鲜艳,

却已随着过去的时光消淡。

《婴儿》

我们要盼望一个伟大的事实出现,

我们要守候一个馨香的婴儿出世:

你看他那母亲在她生产的床上受罪!

她那少妇的安详,柔和,

端丽现在在剧烈的阵痛里变形成不可信的丑恶:

你看她那遍体的筋络都在她薄嫩的皮肤底里暴涨着,

可怕的青色与紫色,

象受惊的水青蛇在田沟里急泅似的,

汗珠站在她的前额上象一颗弹的黄豆。

她的四肢与身体猛烈的抽搐着,

畸屈着,奋挺着,纠旋着,

仿佛她垫着的席子是用针尖编成的,

仿佛她的帐围是用火焰织成的;

一个安详的,镇定的,端庄的,美丽的少妇,

现在在绞痛的惨酷里变形成魔鬼似的可怖:

她的眼,一时紧紧的阖着,

一时巨大的睁着,

她那眼,原来象冬夜池潭里反映着的明星,

现在吐露着青黄色的凶焰,

眼珠象是烧红的炭火,

映射出她灵魂最后的奋斗,

她的原来朱红色的口唇,

现在象是炉底的冷灰,

她的口颤着,撅着,扭着,

死神的热烈的亲吻不容许她一息的平安,

她的发是散披着,

横在口边,漫在胸前,象揪乱的麻丝,

她的手指间紧抓着几穗拧下来的乱发;

这母亲在她生产的床上受罪:

但她还不曾绝望,

她的生命挣扎着血与肉与骨与肢体的纤微,

在危崖的边沿上,

抵抗着,搏斗着,死神的逼迫;

她还不曾放手,

因为她知道(她的灵魂知道!)

这苦痛不是无因的,

因为她知道她的胎宫里孕育着一点比她自己更伟大的生命的种子,

包涵着一个比一切更永久的婴儿;

因为她知道这苦痛是婴儿要求出世的征候,

是种子在泥土里爆裂成美丽的生命的消息,

是她完成她自己生命的使命的时机;

因为她知道这忍耐是有结果的,

在她剧痛的昏瞀中她仿佛听着上帝准许人间祈祷的声音,

她仿佛听着天使们赞美未来的光明的声音;

因此她忍耐着,抵抗着,奋斗着……

她抵拼绷断她统体的纤微,

她要赎出在她那胎宫里动荡着的生命,

在她一个完全,

美丽的婴儿出世的盼望中,

最锐利,最沉酣的痛感逼成了最锐利最沉酣的快感

《火车擒住轨》

火车擒住轨,在黑夜里奔:

过山,过水,过陈死人的坟:

过桥,听钢骨牛喘似的叫,

过荒野,过门户破烂的庙;

过池塘,群蛙在黑水里打鼓,

过噤口的村庄,不见一粒火;

过冰清的小站,上下没有客,

月台袒露着肚子,象是罪恶。

这时车的呻吟惊醒了天上

三两个星,躲在云缝里张望;

那是干什么的,他们在疑问,

大凉夜不歇着,直闹又是哼,

长虫似的一条,呼吸是火焰,

一死儿往暗里闯,不顾危险,

就凭那精窄的两道,算是轨,

驮着这份重,梦一般的累坠。

累坠!那些奇异的善良的人,

放平了心安睡,把他们不论

俊的村的命全盘交给了它,

不论爬的是高山还是低洼,

不问深林里有怪鸟在诅咒,

天象的辉煌全对着毁灭走;

只图眼着过得,裂大嘴打呼,

明儿车一到,抢了皮包走路!

这态度也不错!愁没有个底;

你我在天空,那天也不休息,

睁大了眼,什么事都看分明,

但自己又何尝能支使运命?

说什么光明,智慧永恒的美,

彼此同是在一条线上受罪,

就差你我的寿数比他们强,

这玩艺反正是一片湖涂账。

《盖上几张油纸》

一片,一片,半空里

掉下雪片;

有一个妇人,有一个妇人,

独坐在阶沿。

虎虎的,虎虎的,风响

在树林间;

有一个妇人,有一个妇人,

独自在哽咽。

为什么伤心,妇人,

这大冷的雪天?

为什么啼哭,莫非是

失掉了钗铀?

不是的,先生,不是的,

不是为钗铀;

也是的,也是的,我不见了

我的心恋。

那边松树里,山脚下,先生,

有一只小木箧,

装著我的宝贝,我的心

三岁儿的嫩骨!

昨夜我梦见我的儿

叫一声「娘呀——

天冷了,天冷了,天冷了,

儿的亲娘呀!」

今天果然下大雪,屋檐前

望得见冰条,

我在冷冰冰的被窝里摸——

摸我的宝宝。

方才我买来几张油纸,

盖在儿的床上;

我唤不醒我熟睡的儿——

我因此心伤。

一片,一片,半空里

掉下雪片;

有一个妇人,有一个妇人,

独坐在阶沿。

虎虎的,虎虎的,风响

在树林间;

有一个妇人,有一个妇人,

独自在哽咽。

《雪花的快乐》

假如我是一朵雪花,

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

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——

飞飏,飞飏,飞飏,——

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

不去那冷寞的幽谷,

不去那凄清的山麓,

也不上荒街去惆怅——

飞飏,飞飏,飞飏,——

你看,我有我的方向。

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,

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,

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——

飞飏,飞飏,飞飏,——

啊,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!

那时我凭籍我的身轻,

盈盈的,沾住了她的衣襟

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——

消溶,消溶,消溶——

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!

《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》

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:

容不得恋爱,容不得恋爱!

披散你的满头发,

赤露你的一双脚;

跟着我来,我的恋爱,

抛弃这个世界

殉我们的恋爱!

我拉着你的手,

爱,你跟着我走;

听凭荆棘把我们的脚心刺透,

听凭冰雹劈破我们的头,

你跟着我走,

我拉着你的手,

逃出了牢笼,恢复我们的自由!

跟着我来,

我的恋爱!

人间已经掉落在我们的后背,

看呀,这不是白茫茫的大海?

白茫茫的大海,

白茫茫的大海,

无边的自由,我与你与恋爱!

顺着我的指头看,

那天边一小星的蓝

那是一座岛,岛上有青草,

鲜花,美丽的走兽与飞鸟;

快上这轻快的小艇,

去到那理想的天庭

恋爱,欢欣,自由

辞别了人间,永远!

《翡冷翠的一夜》

你真的走了,明天?那我,那我,

你也不用管,迟早有那一天;

你愿意记着我,就记着我,

要不然趁早忘了这世界上

有我,省得想起时空着恼,

只当是一个梦,一个幻想;

只当是前天我们见的残红,

怯怜怜的在风前抖擞,一瓣,

两瓣,落地,叫人踩,变泥

唉,叫人踩,变泥变了泥倒干净,

这半死不活的才叫是受罪,

看着寒伧,累赘,叫人白眼

天呀!你何苦来,你何苦来

我可忘不了你,那一天你来,

就比如黑暗的前途见了光彩,

你是我的先生,我爱,我的恩人,

你教给我什么是生命,什么是爱,

你惊醒我的昏迷,偿还我的天真。

没有你我哪知道天是高,草是青?

你摸摸我的心,它这下跳得多快;

再摸我的脸,烧得多焦,亏这夜黑

看不见;爱,我气都喘不过来了,

别亲我了;我受不住这烈火似的活,

这阵子我的灵魂就象是火砖上的

熟铁,在爱的槌子下,砸,砸,火花

四散的飞洒我晕了,抱着我,

爱,就让我在这儿清静的园内,

闭着眼,死在你的胸前,多美!

头顶白树上的风声,沙沙的,

算是我的丧歌,这一阵清风,

橄榄林里吹来的,带着石榴花香,

就带了我的灵魂走,还有那萤火,

多情的殷勤的萤火,有他们照路,

我到了那三环洞的桥上再停步,

听你在这儿抱着我半暖的身体,

悲声的叫我,亲我,摇我,咂我,

我就微笑的再跟着清风走,

随他领着我,天堂,地狱,哪儿都成,

反正丢了这可厌的人生,实现这死

在爱里,这爱中心的死,不强如

五百次的投生?自私,我知道,

可我也管不着你伴着我死?

什么,不成双就不是完全的爱死,

要飞升也得两对翅膀儿打伙,

进了天堂还不一样的要照顾,

我少不了你,你也不能没有我;

要是地狱,我单身去你更不放心,

你说地狱不定比这世界文明

(虽则我不信,)象我这娇嫩的花朵,

难保不再遭风暴,不叫雨打,

那时候我喊你,你也听不分明,

那不是求解脱反投进了泥坑,

倒叫冷眼的鬼串通了冷心的人,

笑我的命运,笑你懦怯的粗心?

这话也有理,那叫我怎么办呢?

活着难,太难就死也不得自由,

我又不愿你为我牺牲你的前程

唉!你说还是活着等,等那一天!

有那一天吗?你在,就是我的信心;

可是天亮你就得走,你真的忍心

丢了我走?我又不能留你,这是命;

但这花,没阳光晒,没甘露浸,

不死也不免瓣尖儿焦萎,多可怜!

你不能忘我,爱,除了在你的心里,

我再没有命;是,我听你的话,我等,

等铁树儿开花我也得耐心等;

爱,你永远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:

要是不幸死了,我就变一个萤火,

在这园里,挨着草根,暗沉沉的飞,

黄昏飞到半夜,半夜飞到天明,

只愿天空不生云,我望得见天

天上那颗不变的大星,那是你,

但愿你为我多放光明,隔着夜,

隔着天,通着恋爱的灵犀一点

六月十一日,一九二五年翡冷翠山

《偶然》

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,

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

你不必讶异,

更无须欢喜

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。

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,

你有你的,我有我的,方向;

你记得也好,

最好你忘掉,

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