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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爆米花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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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上街头,偶尔会看到有嘣爆米花的。一个黑漆漆转动着的火炉,旁边放一个大布袋。玉米在火炉里不断加温,看看差不多了,那勇敢的人将炉胆探进布袋里,不知怎么样的抬脚用力一踹,“嘭”地一声巨响,布袋里满是蹦跳着的爆米花。我常常受不住好奇的诱惑,驻足远远地观瞧,等到嘣一锅爆米花的整个流程结束,才恋恋地转身离开。自己也很奇怪,心里竟没有一点要买一锅爆米花的意思,却单是为看,为听。这样的技术确实让人惊叹,与母亲炒爆米花相比,当然要轰轰烈烈一些。可是,机器加工出来的东西,味道会比母亲手工制作的`好吗?之所以不想买,正是永不相信这一点罢了。

母亲的爆米花散文

母亲炒的爆米花永远是嘎嘣脆的,甜又香的,并不像爆米花匠人的那样全是白白胖胖的花儿,恰恰相反,母亲炒出来的爆米花,玉米粒几乎都是原来的样子,里面稀疏掺杂几个不大的花儿。母亲说,这样的爆米花是“哑巴”,“哑巴”有嚼头,比花儿还香。

到了秋天玉米收获的时节,母亲选出一些红红亮亮的“火玉米”。“火玉米”是很特殊的品种,本身非常香甜,因而最适合炒爆米花。母亲扒开玉米皮,用玉米皮把几穗玉米串绑在一起,挂在屋外的海棠树上。等到冬天,“火玉米”彻底干透,就可以炒爆米花了。

爆米花不能干炒,那是要糊的,一定要用不粗不细的中沙混着玉米粒炒,沙子太粗,温度不均匀,沙子太细,又容易粘在爆米花里。我们兄妹三个,端个盆子,去村里找中沙。谁家建房子,修院墙,必会从江边运来几车沙子,用不了就堆在大门口,所以沙子并不难找。朴实的乡亲听说几个孩子想装些沙子炒爆米花,都爽快地说:行,行,装一盆吧。于是我们欢天喜地地跳上沙堆,冻得通红的小手捧起沙子,赶快把盆子装满。

在寒冷的冬天里,是农户人家只吃两顿饭的时候,上学读书的我们也不必为中午饭发愁。每天早晨离开家,母亲都给我们揣上几把爆米花,衣兜里鼓鼓的,沉沉的,走起路来哗啦啦地响。那时的衣服都有很大的衣兜,能装进很多东西。我们的衣服是母亲亲手缝制的,因为常揣爆米花的缘故,我们的衣兜撑得更肥更大,反正能装进吃不完的爆米花,无论如何是不会挨饿的了。

在我升入初中后,家里境况逐渐好转,中午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带饭,嚼爆米花的日子越来越少,吃玉米饼子虽然仍是常事,但隔三差五,就有一顿白生生的米饭可以享用了。

读师范后,我到了远在百里外的县城。一次月末回家,和母亲说自己很馋香甜的爆米花,母亲马上去厨房,连夜炒了好几锅爆米花。那是我第一次给母亲打下手,也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母亲的辛苦。站在灶台边的母亲,不时用笊篱翻炒着玉米和沙子她挨着烟熏,受着炙烤,不住地咳嗽,脸上还淌着汗。

第二天,我坐在返校的客车上,背包里满满的装着爆米花。刚回到寝室,我的背包就被班里十几个姐妹团团包围,大家你一把我一把嚼得真香。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母亲的辛劳,背包已经弄了个底朝天。再放假回去时母亲问我:爆米花剩多少啦,吃没了我再炒!我忙说:还有呢,还有呢。母亲哪里知道,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炒了。

许多年过去,我们兄妹几个各自成家立业,母亲也不再炒爆米花。可任凭时光流逝,岁月变迁,记忆里爆米花那香喷喷脆生生的滋味却越来越醇浓。世上的食物纵有千种万种,哪一种也不及母亲炒的爆米花香甜。世间的爱纵有千种万种,哪一种也不及母亲给我们的爱温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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