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闭→
当前位置:笔墨馆>中外名著>文学体裁>散文>乡村石器散文

乡村石器散文

笔墨馆 人气:1.49W

去年夏天,回了一趟老家。这时的村庄,万物生长,生机无限。满山遍野,禾苗茂盛,野草疯长。鸟语花香,虫子飞舞。所有生物都在恣意展示生命的健壮和美好。

乡村石器散文

但在繁荣的表象里,却藏着寂寥和衰败的气息——青年男女都远走异乡务工去了,留在村里的只是老人和孩子。路上行人稀少。一些房舍空置起来,院坝里生出一地杂草。猫少了,鸡鸭也少了。狗却不少,成群结队,四处闲逛——人少了,多养些狗看家守院吧。

早晚凉爽的时候,我在村子里四处走走。看到各种各样被废弃的石器。路边的草丛里,有碓窝、擂盔子;地边的瓜蔓旁,有石磙;无人居住的院坝里,有石缸、石磨;村外的树林下,有石碾……从前,这都是农家的宝贝,收在室内,放在屋檐下,好生看护,脏了打扫,破了修补,坏了重造。现在,它们成了无用之物,弃置野外,任荒草掩埋,任风雨侵蚀。

在城市,一些恋旧的人,将古旧的桌椅板凳、盆盆罐罐收藏起来,堆满屋子。他们说,过些年,这就成了文物。在乡下,这些石器也将成为文物了,却不见有人来收藏。我没有收藏旧物的爱好,但就这么废弃了,总有些不舍。那么就用文字把它们收藏下来吧。它们是过去时代的见证,是农耕历史的见证。这些文字,是给将来的人们,留在纸上的“文物”。

一、石磨

石磨:用人力或畜力推动,把粮食去皮或研磨成粉末的石制器具,由两块尺寸相同的圆形磨扇和一个磨盘构成,安置在石头或土坯搭成的台子上。磨盘是承接面粉之类的平台,上面摞着磨的下扇和上扇。下扇中间装有一个短的立轴,俗称磨心,用铁制成,上扇中间有一个相应的空套,两扇压合后,下扇固定,上扇可绕轴转动。磨心周围,留有一个空膛,叫磨膛,膛的外围錾有排列整齐的磨齿,用以磨碎粮食。上扇有磨眼,磨面的时候,麦料通过磨眼流入磨膛,磨成粉末后,从夹缝中流到磨盘上,过箩筛去麸皮就得到面粉。磨有大小之分,大磨直径达一米多,要用牛拉才能转动;小磨直径在二尺左右,人力推动。

大磨,占地不小,在我们这里,通常置在户外,比如房舍侧边,或院坝外的大树下——傍着大树,好遮阳避雨。它的用处并不多,除了磨麦面、磨猪饲料,别的不大用得上。所以,一般情况下,同院的几家共用一盘大磨。我们和二爹家同住一院,共用一磨。它在院坝边一棵黄桶粗的大柏树下坐着,几十年没挪过窝。

农活总是很多,从早到晚,大人都在地里忙,推磨这种事,通常在夜间进行(在繁星满天或月光遍地的时候,刮风下雨的日子,是不行的)。印象中,傍晚时分,父母收工回来,不看前后,立即招呼我们牵牛,点马灯,拿竹筛篾簸之类,去院坝边磨麦面。拉磨是牛的事,赶牛是我的事——其实,就是跟在牛屁股后面,与它一同在磨道上转圈,偶尔吆喝一声罢了,用不着什么鞭子,因为,牛戴了眼罩,两眼一抹黑,知道自个儿走。我的工作,主要是往磨眼里添料。料,就是堆在磨盘上的麦粒,转几圈,拿高粱穰子做成的扫把往磨眼里推进去一些。这个有点讲究,添多了,磨不细,添少了,会延长工作时间,都不行。到底添多少?凭经验,不好细说。

小麦磨成粉末,瀑布似的,一帘一帘挂下来,堆在磨盘上,像浑圆的小山包,一气连绵下去,逐渐长高起来。母亲已在几米外的平台上摆好锅盖(竹编器具),架好箩子,准备箩面。箩子,一种可筛粉状物质的器具,底部绷上细绢,绢上有细小的孔隙,可将面粉与麦麸分离开。母亲拿木撮瓢盛了刚磨的麦粉,倒进箩子中,然后将那箩子放在一个木架上,一推一拉不住地摇动,面粉就落到下面锅盖里,麦麸留在箩子中。箩面是很有意思的工作,面粉如密密的细雨一样,纷纷扬扬,在锅盖这样的小天地里,也是铺天盖地而下,颇有些壮观。一些面粉扑起来,在空中飞扬,不久,就见母亲的头发全白了,睫毛也白了,脸上敷了一层粉,衣服上好像停了一层霜。朦胧的灯光里,她浑身泛白,看起来像神仙中人。

天黑透了,蓝色的天空,繁星点点,有些大的星亮得格外醒目,好像炽烈地燃烧着。我在磨道上转圈,偶尔仰头望望,见有流星蓦然划过。有时候,会有飞机闪着灯在星河里穿行。飞得很高,声音很小,让嗡嗡的磨声盖住了。村里很安静,远处,偶有零星的灯光,在树影里晃动几下,之后消失。某座瓦房里,传来筷子碰在碗边的叮叮声。别人吃晚饭了,我们还空着肚子在磨面。

为提高出粉率,磨完麦粒,还要把麦麸磨两遍。这样下来,磨完几十斤小麦,要花两三个小时。往往是,夜深人静时,人家都打算睡了,我们才磨完。

相比而言,小磨是常用的,磨辣椒粉,磨豌豆粉,磨土豆糊,磨豆瓣,磨苕藤之类的猪饲料……差不多天天有用场,所以每家都有一座小磨,要么安在室内,要么放在屋外阶沿上,方便使用。记得小时候,难得吃到猪肉,到栽秧打谷这样的农忙时节,因为做重体力活,要补补身子,才会拿出藏了很久的腊肉,或者上街买点新鲜猪肉回来,一饱口福。肉不多,却要全家五六口人都能吃上几口,母亲就想办法,在小磨上磨些米粉,做成粉蒸肉。肉里加了米粉,看起来堆头就不小。就是没肉,母亲也有办法,把牛皮菜去了叶,只留茎干,混着米粉,放些切碎的猪肠,在锅里蒸熟,也很好吃。米粉,都是母亲在小磨上磨的。小磨轻便,一人即可推动。

过年前几天,小磨是最忙的。豆腐,灰菜,米馍,米糕,这些吃食的材料,都是在小磨上磨出来的。磨这些东西,必得加水,推起来就很费力气,须得有个帮手,两人各站一边,你推我送,转动磨盘。这帮手,有时是父亲,有时是我。

那些日子,村里人都在推磨办年货,从早到晚,家家户户的小磨都不得闲,成天嗡嗡地响个不住。可以说,年的气氛,是用小磨推出来的。

二、石碾

石碾:通过碾压,将稻米从壳中分离出来的器具。由碾盘(亦叫碾台)、碾磙、碾框、碾轴、碾棍等构成。

村子东面有个小山包,生着一些高高矮矮的松树柏树。树林中间有块平整的大石板,足有四五十个平方。不知何时,有人石尽其材,在上面凿出一个满月形碾盘(凹下去,比平面低五寸),安上木轴和石磙,就成了一个石碾子。

那时,我们三脚湾有住家十五六户,人口上百。但碾子只有这么一个,大家共用。大集体生产时,各家分得的稻谷都不多,一个碾子也就够了。

碾米,要把稻谷晒干,没晒干,出米率低,不行。但如果晒得太干,一碾,碎米多,也不行。

在我们家,碾米通常是我和母亲的事。母亲把一袋稻谷倒进碾盘,摊平,使其厚薄一致。碾磙靠牛来拉动,我赶牛,她跟在碾磙后面,手拿笤帚,把那些轧蹦到碾盘边上的稻谷扫到当中来,同时双脚在稻谷里趟来趟去,翻动谷粒。牛走磙动,不断对稻谷碾轧,直到壳破米出,糠成细粉,这样,一槽米就碾熟了。一槽可碾一百多斤稻谷,所需时间大约两三个小时。

那时,粮食都由生产队集中分发。秋天,稻谷刚分下来,大人孩子望了一年,终于可以吃上新米了,家家都忙着碾米,结果常常凑到一块来。为抢碾子,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。有时,为避免跟其他人撞在一起,打算碾米的,会提前给大家通报一声。尽管如此,还是有撞车的时候,其中一家正是等米下锅的,两家就商量,如果对方不急,就让一让。如果人家正好也是米缸见底,那就不去争讲了,等着吧,先向邻居借点米过活两顿再说。在农村,借米是平常的事,家家都遇到过,要么是找人家借,要么是人家找你借。

碾子最忙的时候,要数腊月底。快过年了,要用稻米做各种各样的吃食。那段时间,碾子成天吱嘎吱嘎响个不停。这时候,林间的小鸟,不缺吃的。碾盘上总有一些没扫净的稻谷或米粒。

秋天和年底这两个高峰时段一过,碾子多数时候都闲着。隔一两月,才有人碾一回米。闲得久了,比如春天闹饥荒的时候,碾盘上落满树叶,尘土覆盖,不知何时,冒出野草的嫩芽。小鸟在碾盘上跳来跳去,半天也没找到吃的。

别的地方,听说建有碾房,我们那里没有,碾子露天敞着。遇上刮大风,或者降雨,不能碾米。天热时,中午不能碾米,都选在早上或下午。

三、碓窝

碓窝:青石制成的深窝状器具,配以木杵(碓窝棒),用来舂米等,也可将各种东西舂成糊状。

在乡间,有这样的歇后语:顶起碓窝耍狮子——费力不讨好。这说法很形象。一只碓窝重达百余斤,一个人莫说顶,就是搬动也不易,用它来玩把戏,当然是费力不讨好的事。

碓窝,几乎家家都有。一般放在屋檐下。中间是一个圆窝,一尺多深,如在上面横张木板,可当坐具。小时候,我们经常坐在碓窝上吃饭。鸡鸭见了,都跑过来挤成一堆,仰头等着,等我们掉下些食物。

晒干的苞谷棒子,米粒难得剥下来,可倒进碓窝里,用木杵捣几下就脱落了,很省事。

也可以舂米。把稻谷拿到碾盘上碾,总有些谷粒没破壳,用竹筛隔出来,倒进碓窝里舂一舂,就好了。有些杂粮,需要捣细才能加工,也要用上碓窝。

印象较深的,是打糍粑。把碓窝清洗干净,放进蒸熟的糯米,两人对面而站,各执一根木杵,蹬起八字步,你一杵我一杵,反复舂捣,直至成为糊状,方才罢手。糯米有很强的黏性,木杵捣进拔出,有些费力,非男人不办。我们家除了父亲和母亲,再无成年劳动力,这等事也只有母亲能帮父亲一手。

打糍粑,是在秋天糯谷收回之后。劳力多的人家,分得的糯谷多一些,过年时还有存粮的话,也会打一回。那些年,吃糍粑,一年只有一两回,是难得的享受。

还有一种形似碓窝的东西,棕木制的,很小,可托于掌中,我们叫它擂盔。捣蒜泥,捣花椒粉,都会用到它。药房里有一种铁制的钵,用来捣药,样子跟擂盔差不多。不过,这个不是石器,就不多说。

四、猪食槽

猪食槽:石制的凹形器具,长条形,用来给猪喂食。

这石槽,一般长约三至五尺,宽约尺许,深五六寸。将食料倒进石槽,猪们围槽而食。我小时读书,开通学,早晚都要回家,扯猪草,煮猪食,是喂过几年猪的。个子矮,圈栏高,把一桶热腾腾的猪食提过圈栏,很费劲。一群猪闻声而来,拥在槽前,引颈张望。猪食一进槽,都埋头抢食,嗵嗵有声。抢不着的,就乱拱,结果就乱起来,一通混战。

猪食槽必用石头做成。猪喜欢乱啃乱拱,石槽坚硬沉重,啃不烂,也不易拱翻。

开春后,买几只“双月”(生下来满两个月)小猪,喂到年底,长到一百多斤,就可出槽了。翻过年来,再买几只小猪从头喂起。从小到大,猪的一生,就是围着食槽转。

也有自养母猪的,生了小猪,先在圈外置一木槽,养上两个月,能到处跑、四处拱了,再捉进圈去,用石槽喂食。

我们家,在猪圈旁边,还有一只喂狗的石盔,比碗大,比脸盆小,我们称作狗食盔。也是石头凿成的,不怕日晒,不怕雨淋,也不易砸破,称得上“铁饭碗”。

五、石磙

石磙:青石做成,圆柱体,有楞。两头有眼,使用时用特制的木架子套上,用人力或畜力拉动。

石磙,我们这里有两种。一种是碾场用的,每个打谷场都有,至少两个。一个石磙足有三百来斤重,一头大,一头小,用牛拉动,在打谷场反复辗压,使稻谷脱离穗子。

稻谷收回来,在场上摞成垛,渥上几天,天气晴好时,一早就开始摊场,男女老少都动手,把稻把拆散,铺在场里,一边让太阳晒,一边开始碾场。赶牛的人,一手牵牛绳,一手执鞭,肩上还挎个粪篓子,牛要便溺,赶紧接住。两头牛各拉一个石磙,前后相随,一圈一圈在场里转。牛不紧不慢地走,石磙吱吱扭扭响。碾过一遍,赶牛的就出场歇一歇,场外的人进来,拿杨杈将稻草上下翻过,之后,又赶牛拉磙接着碾。

因为白天要忙地里的事,也有晚上碾场的。一般选在有月光的晚上——那时的月光真亮,不用点灯。夜间碾场,我们小孩已放学在家,也可以参加,帮着翻场、除稻草。

碾场的坝子,有用石板人工铺成的,一般在农家院子。也有因陋就简,以天然生成的大石板为碾场,在村外,但不大平整。我们湾里有三个碾场,两个在人家的院子里,另一个,就是野外的天然石板,不仅凹凸不平,还往一边倾斜。在这地方碾场,牛费力,赶牛的也费劲。下坡时,如果稍有不慎,走偏了方向,石磙会就势滚到场外。我记得,一天深夜,赶牛的有些困倦,眯着眼睛走,石磙在斜坡的凹处一歪,脱框而去,滚下场外的竹林,第二天,五六个男人花了半天时间才抬上来。

还有一种石磙,很大,重可千斤,修堤筑坝时用。我们村位于山梁上,山下有条小河沟,有一年,外乡人来拦河修水库,打了几个大石磙,筑坝时,在石磙的木架上拴上两条很长的粗绳,上百个男女分列两队,一队拉一条绳,随着号子声,一齐用力,迈碎步退着快走,石磙就滚滚而来。来回拉,土坝就压实了。拉这种石磙,很危险,因为人多,一个挨一个,后退不及,会被石磙所伤。

石夯,也是筑土用的,顺带说一说。一般为四方形,顶部凿一洞,横穿一木棒,人列两边,抬棒起夯,用力筑下,连续不断,土即夯实。这种工具,农家少有,一般是修房建屋时,要筑地基,才临时打一个。用过也就弃置一边,多年不动。邻近有人要用,招呼一声,抬走就是。

六、水缸

水缸:盛水的器具,以石制成。

最常用的石器,算是水缸了。家家都有一口,放在厨房靠近灶台的地方。每天清晨,井水挑回来,就倒进石缸里——通常要挑四五担,缸里差不多要盛满了,清清亮亮的,荡起一些涟漪。做饭时,淘米,洗菜,需要用水,顺手从缸里舀,很方便。

大人告诫说,不宜喝生水。这大致是不错的。可我们小孩子,在外面玩得一头汗回来,跑到缸前,舀一瓢水,不看前后,咕嘟咕嘟往肚里灌,灌饱了,嘴一抹,又出去玩。好像没有喝坏肚子的。那时的水真好,干净。

水缸旁边放着一张门板那样大的`案板,擀面啊,切菜啊,厨房里的大小事情,都摊在案板上做。而案板上的活,总离不开刀。久而久之,刀钝了,切菜不利索,操刀的主妇就拿到缸沿上磨一磨。实际上,也不叫磨,是“拖”——把刀刃放到缸沿上,这边拖几下,翻过来,又拖几下,刃就锋利了。盛水之外,还兼磨刀,这是水缸的别一用处。

我们家的石缸,不知传了多少代人,很有些古旧了,里外石壁都光溜溜的,外壁的凹处还生出一些细密的青苔。父亲说,也许是他爷爷的父亲那一辈传下来的。石头经得住岁月的风雨,比人的寿命长很多。

有一年夏天,连月不雨,湾里几口井都枯了,我们只得去七八里外的半山坡挑水吃。那里有一口脸盆大的小井,一天能出十几担水。全湾十五六户人,平均下来,一家一天只能挑走一担。家家的水缸都空起来了。也许是没有水的滋润,也许是太过古老,这年,我家的石缸壁上起了一道细长的裂缝。父亲找来水泥,里外抹了抹,石缸上就留下一条醒目的疤痕。过了两年,裂缝长了些,补了也不行,总有些渗水。父亲就请来石匠,要重新打造一口水缸。

父亲把石匠带到后坡,那里有一座比房子还大的石山。石匠用錾子打下一块石片,说石质不错。接下来,石匠和他的徒弟,轮流挥起大锤,喊着号子,花了三四天时间,从那大石上切下四四方方一块。父亲找来七八个壮劳力,把它拉到一块平地上,石匠就开始打造水缸了。先在当中掏一个大洞,再把四周大致清理一下,石缸的毛坯出来了,父亲又找劳力,带上木杠、麻绳,将它一步一步从山上往回拉。这东西重八九百斤,沿路的野草和灌木都给压倒了。

拉回我家院坝,石匠这才细细打磨,凿角,修边,磨光,叮叮当当敲了好几天,水缸终于造成。

粗陋无形的石头,就这样成了精巧的器物。一块在野外废弃千年的石头,从此来到我们家,跟我们朝夕相处。

那旧的水缸,我们将它移到院坝边的柳树下,闲着。过了两年,父亲把屋后一个小水塘清理出来,打成一口井,用一根长长的胶皮管,将井水引进屋来。厨房的新缸接满了,又引到院坝的旧缸里——我们在它旁边搭个台子,上面搁块石板,平时洗衣洗菜。夏天在这里打水洗脚,也方便得很。那股水不大,筷子头一样细,从早到晚不停地流着。我们从此不用挑水了,却不缺水,还常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。每天夜里,我们卧在床上,枕着水声,一觉睡到天亮。

院坝的旧缸装满水,溢出来,地下一大片总是湿的,春夏时节,长出碧绿的草,还有各色小的野花。这院坝里,有柳树、杨树,还种着些芍药,加上这些小草小花,红红绿绿一大片。我们家的院坝,就有好看的风景了。

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现在,我们早已来到城里,两口水缸都废弃在老屋旁边的荒草中。

TAG标签:#石器 #散文 #乡村 #